劍橋高材生在公司被低估,無意間觸動密碼讓對她不好的人暫時失常
PASSOWRD
IDIOT 大寫大失態
idiot 小寫小失誤
「聽說新來的是劍橋大學畢業的耶。」 雪莉喝著摩卡咖啡跟公司最八掛的瑛潔討論著。
「留英的哦,我看做不久。」瑛潔掐指一算宛如神棍。
「別這麼看不起人。」雪莉又喝了一口咖啡。
「我是怕她看不起我們公司,小廟容不了大佛,懂嗎?」瑛潔說完拿起裝滿拿鐵的馬克杯走出茶水間。
雪莉也跟著回到辦公室,放下咖啡杯,走到坐在她左前方劍橋大學的高材生身旁。
「還可以嗎?下班前要趕完哦。」
「嗯,這個地方有點不懂,是要把整年度的數字填入還是單月份的?」芯宜問著。
「整年度的哦。」
「我知道了,謝謝妳。」芯宜開心的繼續製作報表。
午餐時間,她拿著自己帶的便當,邊吃邊盯著電腦螢幕。
「專心吃飯吧,下午再弄。」雪莉關心的說。
「好的,我再檢查一下,雪莉姐、瑛潔姐,妳們去吃飯吧。」她笑的很甜,瑛潔被這亮眼的二十五歲的美麗諷刺得不是滋味。
「走了啦,等一下餐廳都沒位子了。」瑛潔催促著似乎還想繼續閒聊的雪莉。
走出辦公大樓,前往餐廳的路上,雪莉不斷的稱贊芯宜認真努力的做事態度。
「拜託,誰不在剛進公司時裝乖,等三個月後再來定奪吧。」瑛潔不苟同。
芯宜通過了三個月的試用期,升為正式員工,薪水調了二千元,她開心的特別找了一個星期三的中午,準備到公司附近的意大利麵店犒賞自己。
「咿,今天沒帶便當啊?」中午正要出去吃飯的雪莉撇見身後同樣在等電梯的芯宜。
「嗯,是啊,剛升正職想慶祝一下。」芯宜微笑著,像朵清新的小白花。
「那一起吃啊。」雪莉用手肘推了推瑛潔,示意她同意。
看到瑛潔不太樂意的表情,芯宜婉拒了,但雪莉仍然熱情不斷的邀約,搞得她不得不答應。
「那妳想去吃什麼?」雪莉問著。
「意大利麵。」
「真巧,我們也要去吃呢,是奧蘭大那家對吧?」
芯宜點點頭。
點餐時,雪莉提議要請客。
「不行啦,要請應該也是我請。」芯宜說什麼都不答應。
「不愧是高材生,懂禮數。」瑛潔滿意的猛點頭。
「沒有讓新人請客的道理啦。」雪莉繼續說著。
「沒關係啦,而且今天領薪水嘛。」
拗不過芯宜的堅持,雪莉讓步道:「那請飲料就好。」
「我說雪莉,妳幹嘛辜負人家的好意嘛,真是的。」瑛潔悻悻然的說著。
芯宜尷尬的笑了笑,雪莉要她別介意。
「瑛潔說話就是這麼直,但絕沒惡意。」
雖然有雪莉幫著圓場,但芯宜看得明白,瑛潔這個前輩是不喜歡她的。
某天,國外廠商至公司開會,中場休息時間有個女性廠商代表找不到廁所,剛好遇見了芯宜,她帶著她走去位於電梯旁的廁所,並跟她聊了幾句,曾經在英國留學的她,說起英文自然流暢不已,那女代表對她印象深刻,回到會議室,大大的讚賞芯宜,從此,業務部經理開始對她特別關注,有時還會找她ㄧ同外出,拜訪客戶。
「我看再過不久,她就要變成我們主管了。」瑛潔語帶諷刺的跟雪莉説。
「她英文好,長得又漂亮,我想是遲早的。」雪莉的語氣倒很平靜,雙眼盯著正承接著咖啡的白色馬克杯。
「看她那麽厲害,我把這個月的銷售分析表給她做好了。」瑛潔說這話時還配合著奸笑,雪莉看著她皺了皺眉頭。
「幹嘛這樣看我?她又不是沒做過,只是這次讓她全權負責而已啊。」
雪莉沒表示意見,回到座位上,點點滑鼠印了幾張資料出來。
「喏,跟妳的檔案ㄧ起交給她吧,免得她還要從頭算起。」
「妳有這麼好心?」瑛潔面露狐疑的接過,隨即飄到芯宜桌前。
「瑛潔姐,我會認真做的。」第一次接到可以獨立作業的工作,芯宜戰戰兢兢的說。
「有問題再問我,兩天後的早會要交給業務部哦。」
「好的。」芯宜很認真、很仔細的計算著每種數字。
下午三點,她一直弄不明白其中一個英文代碼,剛好瑛潔經過,她叫住了她。
「瑛潔姐,請問這個A是代表什麼?」
「A妳都不知道? age啊。」
「那這裡還有個A呢?」
「那代表著A方案,不懂不會把上次的檔案叫出來對照啊,白癡。」瑛潔驕傲的離去,留下一臉錯愕的芯宜。
不過是問個問題,就被叫白癡?
她深吸一口氣,很快調整好情緒,繼續製作報表。
兩天後的早會,業務部的嚴經理開會開到一半就衝進財務部怒吼:「這報表是哪個白癡做的?那數字明明是去年的,怎麼會拿來用?」
芯宜臉色蒼白的站起來自首,嚴經理一看是劍橋畢業的漂亮妹,火氣先消了一半。
「妳是不是抓錯資料了?明天中午前把資料更正,親自送到我辦公室。」
芯宜應了聲,是的,接著就不停的道歉,直到嚴經理走遠。
她沮喪的跌坐在椅子上,沒兩秒,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彈起坐正,打開電腦檔案、拿著雪莉給的資料一一比對,她盯著表頭,明明寫的是今年的日期,沒錯啊。
「啊,芯宜,對不起,我拿錯資料給妳了,害妳揹黑鍋,真的太對不起了。」雪莉突然站在她身後,說出這番話。
「原來是這樣,那我趕緊重做。」原來錯不在己,芯宜心裏是得到點安慰,至少明白自己不是這麼糟糕的員工,可是前輩為什麼會提供錯誤的資料呢?
「那我來幫妳吧,兩個人做比較快。」
「沒關係啦,雪莉姐,妳忙妳的,我自己來就好。」芯宜心有餘悸。
「沒關係啦,反正我都比較晚下班,先幫妳搞定。」雪莉說著說著,手就放上芯宜桌上的鍵盤,芯宜心想怎麼也不能讓前輩收拾爛攤子,即使雪莉也有錯。
她伸手搶鍵盤,嘴裏直說:「不好意思,自己捅的簍子怎可麻煩妳。」
「沒關係啦,我也有錯。」
「雪莉姐,真的不用啦。」
這一拉一扯,雪莉的手肘不小心踫倒了桌上的杯子,杯裡的咖啡灑了整個鍵盤,還順著桌面流到了芯宜的白色窄短裙上。
「啊!」她驚叫一聲,趕快從左手邊的面紙盒裡連抽好幾張面紙放在鍵盤上。
雪莉一臉驚嚇,也抽了好幾張面紙放在芯宜沾了一片褐色液體的裙面上。
「對不起啊,芯宜。」
芯宜這才發現裙子被咖啡弄濕了一大片。
瑛潔看到前方一陣騷動,走了過去。
「哇,這麼慘,我看那鍵盤八成毀了,我幫妳問問IT,有沒有可替換的。」瑛潔拿起桌上的話筒,撥了IT的分機。
「目前只有二手的,等下妳去找IT的Tony,他會帶妳去拿。」
「謝謝瑛潔姐。」芯宜開始擦拭著被弄髒的裙子,心想,為什麼偏偏是白色的裙子。
懊惱也無濟於事,她拿起舊鍵盤走向IT部門。
「你好,請問Tony在嗎?」
坐在門口、側面對著她、留著一頭篷鬆捲髮的男人轉頭。
芯宜直盯著那頭又捲又亂又篷鬆的頭髮,用鳥窩頭來形容最為貼切。
「我就是。」一雙小眼睛盯著她手上的鍵盤,幾滴咖啡滴到地板上,「哪個白癡搞的?」他接過鍵盤,丟進一旁的紙箱裡,再低頭打開右邊的抽屜拿出一串鑰匙。
「用中間那把鑰匙,到頂樓的倉庫去拿個鍵盤吧。」
站在電梯裡,芯宜想著從一早到現在,被罵了三次白癡,偏偏罪魁禍首都不是自己,憑白無故遭受這樣的言語霸凌,她不禁鼻酸起來,連電梯門打開了也混然不知。
「小姐,借過。」一個男人說著。
陷在情緒泥沼中的芯宜並沒有聽到。
「小姐,麻煩妳移進去一點,我這廣告看板太大,進不去。」
芯宜還是沒聽到,就在門快要夾到那男人手上的看板時,遠處傳來一陣辱罵聲:「范振達你白癡啊,還不快伸腳擋,等一下夾到看板,你就完了。」
她這才驚覺到眼前的人,她不好意思的點頭道歉,伸手按住開門鍵,另一手擋住了電梯門。
「好險,謝謝妳出手相救。」男人笑著說。
「不客氣,請問到幾樓?」
「十樓,謝謝。」
芯宜按了十樓的按鍵,察覺電梯現在正停在九樓。
男人出了電梯,她繼續搭乘直到十六樓。
走出電梯,一扇厚重的銀灰色鐵門佇立眼前,她拿出Tony給的鑰匙,開門推了進去。
室內燈光並不灰暗,有四、五個直達天花板的白色鐵櫃佔滿了整個空間,芯宜找了一會兒,只看到唯一一個鍵盤,黑底紅邊,很乾淨,就像新的一樣。
她拿起鍵盤,走了出去,門關上的剎那門裡傳來一陣呼呼的風聲。
「鑰匙還你,謝謝,我只看到這個就拿了。」芯宜把鍵盤横在身前,遮住白色窄裙上的咖啡漬。
「我不記得有這個鍵盤。」Tony歪著頭看著它,「總之先拿去用看看吧,不行再告訴我。」話都還沒說完,頂著一頭鳥窩頭的Tony,早已將視線移回桌前的螢幕。
「好的,謝謝。」
回到位於六樓的辦公室,芯宜趕緊把鍵盤接頭插在主機上。
進入財務系統找出今年各個月份的總銷售量,再run出分析報表,就這樣一直忙到下午都沒吃飯。
突然,一份7-11的土司丟在她桌上,「再忙也要填飽肚子啊。」
她抬頭,看到瑛潔走回自己位子。
「謝謝妳。」沒想到平常對自己不太友善的前輩竟然主動關心她,看來瑛潔姐是刀子嘴、豆腐心。
「別謝我,是雪莉託我買的。要謝就謝她吧。」
芯宜回頭看向右後方,雪莉並不在座位上。
「她有事,下午請假。」瑛潔補充說明。
芯宜點點頭,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報表上,終於在晚上八點前搞定。
辦公室裏沒剩幾個人,她檢查著報表,做了最後一次確認,起身回家。
離開前,她把7-11的土司放進揹包裏。
「真巧,又遇到了。」是今早在九樓遇見的男人。
「嗯,是啊。」芯宜微笑著。
「妳是六樓新來的高材生是吧?」
「是新來的,高材生不敢當,但你怎麼知道?」
「八卦新聞到處都有的,果然很漂亮。」後面那句他說的特別小聲。
「你說什麼?」她沒聽清楚。
「沒什麼,我是九樓工程部的,我叫范振達,很高興認識妳。」
「你好,我是柳芯宜,會計助理。」
「今天很不順利?」
芯宜苦笑著,沒想到臉上呈現的沮喪這麼明顯。
「會越來越好的。」他為她打氣。
「謝謝。」一絲暖流湧進心裏。
突然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,范振達臉上瞬間暴紅。
「喏,土司給你。」芯宜把揹包裏的土司拿出來給他。
「不好意思,我從中午到現在都還沒吃,肚子居然不爭氣的叫給妳聽,真是的。總之,謝了。」他舉起手上的土司,向她致意。
一早將報表交到業務經理的手上,他的手竟摸上了她的手,芯宜趕緊縮手,嚴經理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,讓她先回座位。
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反應過度,但以A4紙的長度來看,他根本不可能碰到她的手,何況是貼上來?
為了穩定情緒,她拿起馬克杯走向茶水間,剛走到門邊,聽到說話聲,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。
「妳是故意整她嗎?」
「我哪有?是真的給錯資料了。」雪莉說道。
「是嗎?妳心裏想什麼我可清楚的很,說,妳這次跟Tony賭多久?」
「賭什麼啦?」
「再裝啊,誰不知道你們倆個最喜歡玩整人遊戲。」瑛潔的語氣充滿了鄙視。
「哈哈,很煩耶妳,又被妳看出來,這次沒有要弄走她啦,只是賭什麼時候掉眼淚、什麼時候被業務部吃掉。我猜四個月,他猜半年。」
聽到這裡,芯宜忍不住顫抖了一下,原來知人知面不知心是這種感覺。
「賭兩種哦,你們真的很無聊耶。」
「既然妳知道了,可別出手相救哦。」
「我會看著辦。」
眼見兩人開始向門口移動,芯宜快速後退,假裝自己才剛到的樣子。
「喝咖啡啊,昨天真的很抱歉,中午ㄧ起吃飯啊,我請客,賠罪。」
雪莉的笑臉充滿著誠懇的歉意,若不是剛才偷聽到她們的對話,芯宜絕對會為了前輩的真心而感動。。
「不用了啦,雪莉姐,妳太客氣了。」本想趁機吃她一頓,但細想,跟這種城府太深的人,還是保持距離、以策安全。
「別客氣啦,去吃妳最喜歡的義大利麵啊。」
「真的不用了,謝謝。」芯宜快步走進茶水間,把馬克杯放在咖啡機上。
混合著研磨咖啡豆的嘎嘎聲,芯宜隱約聽到雪莉跟瑛潔的笑聲,是在嘲笑她的笨?還是又再罵她白痴?
回到座位上,她看了看電腦,有封來自嚴經理的email,他居然明目張膽的約她出去!
她正在想要怎麼回絕,電話響了。
「柳小姐,晚上請妳跟我去參加客戶招待的酒會,六點一樓見。」嚴經理說著。
「我要問一下我的主管,因為最近要報稅,有些報表要趕一下。」芯宜故意推拖。
「這妳可以放心,我已經跟妳主管報備過了。」語氣中帶著驕傲,令芯宜心煩。
「嚴經理,請問,我並不是業務部的人,為什麼一定要我去?」
「員工要以公司為重,不是以部門來劃分職責,今天公司需要妳,在妳能力所及,理應全力配合。」嚴經理語氣強硬,芯宜內心雖不願意,但也只能答應。
參加酒會只是藉口,借助酒性偷吃豆腐才是真正的目的。坐在嚴經理身旁的芯宜,就算再怎麼閃躲,還是被這借酒裝瘋的男人攔了腰、摟了肩。
「來來來,今天不醉不歸。」客戶代表舉杯邀約,嚴經理催促著芯宜ㄧ起乾杯。
不勝酒力的芯宜有點頭昏,婉拒著不喝,他卻抓起她的手硬是將酒杯抵在她唇邊。
「我真的不能再喝了。」芯宜推開他的手。
「沒關係,等一下我會叫計程車送妳回家。」
「嚴經理,再喝我會醉的。」
嚴經理露出淫笑,在芯宜耳邊低聲說道:「醉了,興致更好。」他舔了一下嘴唇。
芯宜害怕的站起,借故上洗手間,離開包廂。
酒精的揮發使她整個人感到昏沉,她跌跌撞撞的走向門口,冷不防撞上一個人。
「小心。」那人伸手扶住差點跌倒的芯宜。
「是你!」芯宜像看到救星似的,拉著他往餐廳大門走去。
「妳還好吧。」范振達關心著。
「不太好,我想趕快回家。」
他幫她叫了計程車,才剛坐上車,正要關門,身後傳來嚴經理的叫罵聲,「妳這笨女人,我在提拔妳,妳不懂嗎?居然給我半途走人,什麼劍橋高材生,根本是個白癡!」
酒精的催逼讓芯宜不顧後果的打開車窗對著車後喊著:「你才是白癡,不要臉的白癡!」
車子停在芯宜家門口,范振達付了車錢、扶她下車。
她伸手進揹包掏鑰匙,掏半天卻掏不出來。
「我幫妳吧。」范振達說著。
「沒關係,我可以。」
她逞強的繼續撈鑰匙,無奈包包好似無底洞,怎麼撈也撈不到。
她尷尬的笑了笑,把包包遞給了范振達。
「是這個吧。」不到五秒,他拿出一串別著粉紅色貓咪吊飾的鑰匙。
「謝謝。」芯宜轉身開門,范振達突然彎腰抱著肚子。
「怎麼了?肚子痛嗎?」
「嗯,可以借個廁所嗎?」范振達臉部表情扭曲。
「這⋯」芯宜遲疑著,放一個不太認識的男人在晚上十點進門,可不是明智之舉。
「不知道為什麼,昨晚吃了妳給的麵包,就一直拉肚子拉到現在,我從早上開始就不敢進食,但剛才真的餓得受不了,去吃碗麵,現在又不行了啦。」
芯宜看他痛苦的表情,想必快撐不住,如果昨天沒把麵包給他,現在鬧肚子的不就是自己!
內心的理虧催促著她趕緊推開門。
等他從廁所出來的這段時間,芯宜ㄧ直正襟危坐的望著廁所門。
「啊,還好沒失控,謝謝妳啦,這麼晚就不打擾了。」范振達走到門口穿鞋。
「這止瀉藥你拿著,很有效。」芯宜遞了兩包藥包給他。
隔天早上,芯宜很早就到辦公室,桌上早已堆了四、五個檔案夾,上面貼了張粉紅色的便利貼寫著,麻煩下班前交到財務長辦公室。
她把早餐放在一旁,深吸一口氣,打開電腦準備run報表,宿醉引起的頭痛,讓她想起昨晚嚴經理的毛手毛腳,還有被前輩差點搞到拉肚子這些鳥事,芯宜忍不住敲著鍵盤打出idiot這個單字。
邊打著邊想著這些日子的遭遇,她喃喃自語:「為什麼要針對我,為何可以這麼不要臉。」
越想越生氣的她,十隻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,她不停的敲出idiot,嘴裏不停的唸著嚴經理跟前輩的名字,直到遠方傳來打卡機的嗶嗶聲才停手。
「芯宜早安啊,昨晚睡的好嗎?」雪莉瞧著她的眼神,不懷好意中還夾雜著令人不舒服的揶揄。
「還算不錯。」芯宜把電腦畫面切換成財務報表。
「看起來精神不錯呢,昨晚很早就結束囉?」雪莉盯著她的脖子不知在找什麼。
「嗯。」芯宜不想多說,打開其中一個檔案夾。
「那妳忙,不吵妳。」雪莉沒看到想看的,眼神漂移的自行結束話題往座位上走去,沒走兩步,竟然左腳絆右腳的跌了個狗吃屎。
「雪莉姐,妳沒事吧?」芯宜嚇了一跳,走到雪莉身旁扶她起來。
「啊,我的裙子!」只見地上一個被壓扁的紙杯及灑了一地的咖啡,雪莉的白色短裙沾上一大塊褐色。
芯宜趕緊回座位抽了幾張面紙給她。
瑛潔從後方走了進來,看到眼前的亂象竟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「走路怎麼走的妳?」她把手提包放在自己的桌上,走向事發地點,撿起地上被壓扁的紙杯。
「可惡,裙子搞成這樣,中午陪我去買件新的啦。」雪莉懊惱的對著瑛潔說。
芯宜有點竊喜的回到座位開始辦公。
九點,業務部門的同事陸續進入會議室開晨會,今天還有董事長參與。十點半,會議室門開,嚴經理慌張的衝了出來,裏面傳來一陣辱罵:「嚴肅戎,跟管爺喝了那麼多次酒,一筆訂單都沒拿到也就算了,還被他的屬下投訴說你是色狼,養你這個白癡不如養一頭豬。」
芯宜忍住笑,繼續製作報表,午休時間,她心情很好的邊吃便當邊哼起歌來。
這些人活該,誰叫他們欺負我,現在得到報應只是剛好,她越想越快樂,不自覺的又在早上開起的檔案裏,繼續打上IDIOT。
打著打著她腦袋裏浮現IT 部門的Tony。
「跟前輩打賭是吧,想讓我失身是嗎?人怎麼這麼壞、這麼壞。」她自言自語的直到聽到雪莉跟瑛潔的聲音才停止。
「雪莉,等下我要上樓找Tony拿滑鼠,他說有無線的可以換。」
「也幫我換一個。」
「好啊。」
瑛潔回來時,兩手空空。
「滑鼠咧?」雪莉問著。
「Tony出車禍了,聽說是中午外出幫副總買硬碟被撞了。」
「天啊,他還好嗎?」雪莉有點驚嚇。
芯宜心想,Tony也不是什麼好人,受傷活該,但細想,欺負她的人都在今天得到報應,也太巧了吧。
「芯宜,我們先走囉,報表記得要交。」瑛潔臨走前叮嚀著,芯宜這才察覺,已到了下班時間。
「好的,只剩最後一個。」芯宜伸伸懶腰,動動筋骨,工作一整天換來的全身僵硬是白領上班族普遍的職業傷害。
終於,在八點做完所有的報表,她把檔案夾放到財務長的桌上,很快的回到座位收拾東西。
踏進電梯的剎那,她看到裏面的人,想轉身出去,無奈電梯門已關上。
「柳芯宜,這麼巧。」全身酒氣的嚴經理,一臉不爽的看著她。
「是啊,嚴經理。」芯宜有點害怕的往電梯角落移了移。
嚴經理趨近,左手抵著牆,把臉貼進到彼此鼻間幾乎踫到的距離,芯宜整個背部貼緊牆壁,恐懼卡在喉頭叫不出聲。
嚴經理雙眼直瞪著她:「如果上次妳沒臨時走人,說不定管爺就會給我們一張訂單了,妳知道嗎?」他氣憤的揮舞著右手,酒味從他口中散發到她臉上,噁心的就像他的表情。
「誰叫你對我毛手毛腳,我又不是陪酒的。」芯宜小聲的反擊。
「沒辦法幫公司要到訂單,妳比陪酒的還不如!」他吼著,芯宜撇過頭去,避開他那難聞的酒氣。
「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。」芯宜害怕的雙眼含淚。
「好,我不把責任推給妳,我推倒妳好了。」他用力的吻上她的臉,芯宜驚慌的伸手推開他。
「這裡沒人,看妳逃哪去。」嚴經理再度棲身上前,芯宜嚇得衝到電梯門口把全部樓層的按鈕都按了。
鬼迷心竅的嚴經理準備從她背後來一記熊抱,這時電梯門突然打開,范振達走了進來,芯宜趕緊躲到他背後。
「你誰啊你,給我滾一邊去。」嚴經理用力推著范振達。
他看著眼前這滿身酒氣的男人,再看看身後嚇得發抖的美女,任何一個有正義感的人都知道要保護誰,更何況是對芯宜有好感的他。
「這位先生,喝醉了就快點回家,別趁機騷擾別人。」
「我在跟我的屬下談心,說什麼騷擾。」嚴經理伸手往范振達的背後一抓,試圖抓住芯宜。
「既然是主管,就更不能利用職權逼迫員工就範。」他展開雙臂阻擋。
「你有什麼資格管我?」嚴經理舉起拳頭,作勢打人。
「他是我男朋友。」芯宜抓著范振達的襯衫喊了出來。
范振達呆了兩秒,在眼前這慾火焚身的中年男子還沒察覺他的心虛時,他接話:「對,她是我女朋友,絕不能讓你欺負她。」
電梯到達一樓,門一開,范振達馬上拉著芯宜的手往管理員的方向衝。
「發生什麼事?」管理員關心的問候。
「有人騷擾她。」
「人呢?在哪?」管理員四處張望。
「就在⋯」范振達話還沒說完,芯宜拉了拉他的袖子阻止。
「別說了,反正已經沒事了。」
「可是⋯」
不等他說完,芯宜已經快步走到大門口,他追了上去:「我送妳回家。」
臨走前兩人互留了電話號碼。
「以後一起下班吧。」范振達提議,芯宜微笑點頭。
隔天,芯宜故意很早到公司,打開電腦,開始用鍵盤懲罰嚴經理。
她打了一百次IDIOT,全用大寫。
「芯宜,今天下班有沒有被嚴經理徵招啊?」雪莉的笑容很猥褻。
「沒有,我現在要回家了。」芯宜迅速收拾東西。
走到電梯門口,她往背包裏摸了一下,發現手機忘了帶,匆匆走回辦公室,找到手機,返回電梯時,她聽到瑛潔的聲音。
「聽說嚴經剛被掉落的磁磚砸到滿臉都是血。」
「真的假的?」雪莉搭腔。
「管理員說的啊,就在大樓前。」
芯宜的嘴角上揚。
嚴經理自從頭部受傷後,好一段時間沒再騷擾芯宜,雪莉跟瑛潔兩個前輩也沒有在背後算計她,更美好的是,她跟范振達成為真正的男女朋友了。
這天下班,兩人約在第一次約會的麻辣鍋店,芯宜因爲工作擔擱,比較晚到。
ㄧ踏進火鍋店,她看到范振達正跟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摟摟抱抱。
「范振達!」她生氣的叫著他。
「哦,你女朋友來了,不鬧你了,拜拜。」那女人一溜煙的消失。
「她是我大學同學啦,妳別誤會,她從以前就是這樣,純粹只是打鬧。」范振達解釋著,但芯宜就是聽不進去。
吃了頓不開心的飯,芯宜心裏一直有芥蒂,一整個晚上睡不好,第二天到公司她忍不住敲打著鍵盤,連打了好幾個小寫的idiot。
下班,范振達來電:「今天沒辦法去接你了,我扭到腰,現在在醫院。」
那個鍵盤太邪門了,只要打入idiot這個單字,就可以達到報復的效果,但傷到自己喜歡的人,芯宜心裏有點過意不去。
她趕到醫院沒有遇到范振達。
「你人在哪?」她撥了電話,焦急的問。
「回到家了,打了止痛針,醫生說幾天就好了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芯宜內疚的說。
「傻瓜,又不是妳的錯。」
以後還是少用那鍵盤詛咒人吧,她在內心這麼說。
可是人的私慾不是那麼容易克制的,嚴經理再度騷擾芯宜之後,她氣憤的又用那鍵盤打上報復的密碼,這回嚴經理不但損失ㄧ個重要的客戶,還遭到降級的處分。
她不覺得過分,是他自己活該。
這世界不就弱肉強食嗎?有了這個黑底紅邊的鍵盤,她就位於獵食者的行列,有什麼不好?
經過三個年頭,芯宜升格為小主管,雪莉跟瑛潔成了她的屬下,雖不服氣,也只能私下抱怨。
升遷慶祝大會那晚,嚴經理又借酒裝瘋,強吻了芯宜的脖子,范振達氣的給了他一拳,隔天芯宜用那鍵盤讓嚴經理食物中毒,送醫急救。
往後的日子,只要芯宜覺得被冒犯,她一定用那鍵盤懲罰那個人。
「別惹她,她可是黑魔女。」瑛潔拿著咖啡杯跟雪莉說著,
「對啊,不知是不是養小鬼,誰惹她誰倒楣。」雪莉答腔。
「噓,小聲點,小心隔牆有耳。」
芯宜還是聽到了,她回到座位,立刻在鍵盤上敲擊著idiot,在她不經意的撇見桌上放置的小圓鏡中顯現出自己臉上的奸笑,她這才驚覺到她變得多麼可怕,她趕緊按下刪除鍵,把剛打的報復密碼全清除。
話一但說出口是無法挽回的,就如同潑出去的水無法回收,瑛潔得了流感,必須在家隔離七天,雪莉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,左手骨折。
「把它還給IT部門吧。」芯宜毅然決然的拿起鍵盤。
電梯裏的她內心仍在掙扎,范振達剛好進來,她深吸一口氣,告訴了他鍵盤的秘密。
「這真的不太好,但妳不怕嚴經理又來騷擾妳?」
「他最近安份多了。」
「那我幫妳拿去還吧。」
換了新鍵盤,芯宜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也得到淨化,她在心裏發誓,這個秘密永遠只能存在她跟范振達心中。
尾牙餐會,嚴副理藉故敬酒,坐在芯宜身旁,「戀愛中的女人果真最美,范振達給妳多少滋潤啊?」
「嚴肅戎,注意你的用詞。」范振達不悅的說。
「喔,護花使者來了。不過你這麼瘦弱,滿足的了這美女嗎?」
「你如果不想再吃我一拳,最好現在就給我閉嘴。」
「又想打我,來啊,來打啊。」嚴副理站起,身子挺進,用胸口不斷撞擊著他,范振達握緊拳頭準備揮拳。
「振達,不要!」芯宜站起拉住他的手。
其他人見狀,紛紛上前將兩人架開。
午夜,范振達十隻手指不斷在黑底紅邊的鍵盤上敲打著IDIOT的字樣,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,嚴肅戎的身軀正從他背後的落地窗外墜下,不久,碰的一聲巨大聲響,劃破了寧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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