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薰好不容易將死命抱著姜莘婭不放的南遼勸離,他退到門口依舊不斷回望著床位。
在北廓對著南遼低吼,你給我差不多ㄧ點之後,大家終於能踏出療養院。
跟滿臉問號的圓胖服務人員道別後,一行人坐上巴士,直到回家的路上都沒人出聲。
神色凝重的三兄弟,將牆面劃了一個圓,小薰驚訝的跟著若熙踏進客廳。
「好吧,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若熙再也憋不住了。
「就是妳看到的,妳姐是我們的媽媽,正確來說是我媽的軀體。」北廓說。
「我就懷疑為何不讓我到實驗室找媽媽,原來那只是影像,媽根本就躺在地球很久了,為什麼總司令不派人來救她,為什麼?」南遼一反平常溫和的形象,握緊拳頭、咬牙切齒的質問北廓。
「不是不來,是不能來。」已整理好心情的北廓,恢復一貫的冷漠。
「所以你早就知道媽媽以這種狀態待在地球這麼多年?然後你都置之不理?」南遼怒目相向,一副想要衝上前揍人的模樣。
「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好嗎?」北廓面無表情。
「那你為什麼沒說?」
「說了又無法改變現況。」
「至少能讓我看看她啊。」
「看了,她就會好起來嗎?」
「你明知道我多想她,你為什麼不跟我說?」南遼氣得衝上前,揪住北廓的衣領。
「別吵,現在應該要想想怎麼把媽弄回艾塔星吧。」西城出聲制止。
「安全通道還沒準備好,等一切安排妥當就會送她回去。」北廓撥開南遼的手,走到餐桌旁,拉了張椅子坐下。
「等下,你們要把我姐送回艾塔星?那我呢?」
小薰在一旁點著頭,作勢幫腔。
「妳先留著,別忘了妳的首要工作是待在這裏對抗魯卡星人。」
「我根本沒法好好使用念力,到底能幫什麼忙?還有我姐姐為什麼變成你媽,你也沒說清楚啊。」
北廓嘆了口氣,娓娓道來。
當年若熙的爸爸追蹤一個魯卡星軍官到達地球,認識了一位地球女子,也就是若熙的媽媽,她在生下若熙當天遭受魯卡星人攻擊,若熙的爸爸向故鄉星球發出求救訊息,但她媽媽等不到艾塔星的援兵就斷氣,當時的救援小組就是瞿家四胞胎的父母。
「據我爸說,當初我媽因為愧疚,決定留下來照顧妳,但因為不想取代妳真正的母親,她便假裝是妳姐。」
「不對啊,我媽是在我18歳那年墜機而死的。」
「那是我媽用基因工程製作的機器人。」北廓不忍看到若熙臉上的表情,刻意將視線移向她後方的小薰。
「所以我深深愛著的不是我媽,是機器人?」若熙跌坐在沙發上,表情似笑非笑。
小薰跟南遼走向若熙,各自將手搭在若熙的肩上,她閉上雙眼,將臉埋在雙手裏。
手機響起,若熙看了看來電顯示,是莫仕仁。
「我在門口,今天是妳生日,想邀妳共進晚餐。」
若熙完全沒心情,婉拒了他的邀約。
「發生什麼事了嗎?妳心情好像不太好。」莫仕仁關心著。
「啊,沒事。」
「那妳可以出來ㄧ下嗎?就見一面。」莫仕仁的溫柔令若熙無法拒絕。
在門口,莫仕仁拿了一個黑色絨布盒子給她。
「生日快樂。」莫仕仁的微笑很溫暖,惹得若熙眼框泛紅。
「怎麼了?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?」
若熙搖搖頭,說了聲謝謝,轉身欲走,莫仕仁抓住她手腕。
「若熙,我可以幫妳分擔妳的心事嗎?」
若熙望著他真切的眼神,腦裏翻攪著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,找不到任何ㄧ件可以跟一個地球人說明的事。
「謝謝你的關心。」若熙撥開莫仕仁的手,無料被他一把拉進懷中。
「若熙,我真的很喜歡妳,希望能照顧妳一輩子。」
若熙驚訝的睜大雙眼,但她沒掙脫,只是雙手垂放著讓他擁抱。
「喂,抱著我的女人幹嘛?」西城臉上一抺壞笑,交叉著腿倚在門邊。
若熙回頭怒目相向,西城挑眉,用眼神說著我又沒說錯。
「瞿東嶽,憑什麼說若熙是你的女人,她又沒承認你是她男朋友。」莫仕仁反擊。
「姜若熙,難道妳不想要瞿東嶽當妳男朋友嗎?」西城伸起左手食指反覆撥弄著黑色狹長型耳環。
若熙緊握拳頭,院子裏高聳的老樟樹樹角下,一顆石頭蠢蠢欲動。
「你這個多重人格的垃圾!」莫仕仁衝向西城,往他臉上揮拳。
西城輕鬆側身閃過,莫仕仁又是一拳,西城格檔架開,兩人ㄧ來一往不分上下,西城表情略顯驚訝,沒想到一個財團少主地球人能跟得上自己的速度。
正當兩人打得不可開交,西城突然感到右腿一陣疼痛,單膝跪地,莫仕仁趁勢重擊西城左臉,打得他嘴角滲血。
「仕仁,夠了。」若熙發聲阻止。
西城站起,抹去嘴角的血漬,惡狠狠地瞪著若熙。
她當做沒看見,推著莫仕仁出鐵門。
「很晚了,回去吧。」
「有事打電話給我。」莫仕仁含情脈脈的眼神令若熙心生溫暖。
關上厚重的鐵門,走進屋內,北廓正在給西城上藥。
「妳這忘恩負義的女人,陪妳練習念力,居然用來對付我。」西城生氣得緊握拳頭。
「誰叫你話多。」若熙走向小薰,一屁股坐下,頭靠著好友肩上,閉目:「好累。」
「若熙、若熙,妳這動作跟大哥好像。」嘴裏含著一根棒棒糖的南遼說著。
「是嗎?我還真希望我就是瞿東嶽,這樣就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。」若熙閉著眼睛說。
「妳只想知道大哥有沒有想妳吧。」北廓收著急救包。
若熙心想,是啊,我想知道他有沒有想我,也想讓他知道,我很想他。
為了幫忙護衛安全通道,若熙ㄧ改以往的漫不經心,每天下班回家必定抽空練習念力。小薰也不時跟著若熙回家,說是要幫助好友練習。
「幫我是藉口吧,妳根本是來看瞿北廓的。」早把好友心思摸透的若熙毫不隱瞞的揭穿。
「幹嘛這樣啦,我跟妳說哦,大凱最近常出差,我們見面次數越來越少了,想說剛好趁機確定自己的選擇。」小薰勾著若熙的手走向客廳中央的沙發。
「藉口真多,小心翻船。」若熙放下揹包,走向廚房。
「瞿東嶽!」
一個頂著深褐色頭髮的熟悉背影,映入眼簾。
「回來啦,剩一道菜就好了。」東嶽回頭笑著說。
若熙忍住心花怒放的情緒,拿了大家的碗筷走去飯廳。
「開心了吧。」南遼幫著若熙整理餐桌,瞇眼笑著。
若熙藏不住的甜蜜笑意堆滿整臉。
穿著粉色洋裝的若熙坐在東嶽對面,那粉色襯托著若熙的臉龐更加白裏透紅,東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。發現被人盯著,她害羞的低頭猛耙飯。
西城看著眉來眼去的兩人,哼了一聲,夾起一大塊牛肉塞進嘴裏。
飯後,東嶽與北廓低語片刻,北廓臉色不悅的進了房間。
「阿北怎麼了?」南遼關心著。
「沒事,一會兒就好了。」東嶽拍拍南遼的肩膀,往廚房走去。
「若熙,明天帶妳去個地方,穿著輕便點。」
「去哪啊?」
東嶽笑而不語。
第二天一早,用過早餐,當然還是東嶽煮的,北廓去上班,若熙則被迫請假。
「放心,雯姐那北廓自有辦法說服,不會對妳造成影響。」東嶽安撫她不安的情緒。
不等若熙回應,東嶽說了句抱緊,就逕自將若熙的雙手拉向自個兒腰間,按上戴在右手腕手錶上的某個按鍵,若熙感到一陣頭暈目眩,忍不住閉上眼睛抱緊他。
等晃動的感覺停止,若熙睜開雙眼,一片銀色高牆擋在前方,牆上有如符文的圖形,吸引了她的目光。她伸手觸摸著那些深刻華麗的符文,刺骨的涼意順著指間竄進心房。
「好冰。」她猛的收手。
「很冰嗎?」東嶽滿臉疑惑的推著牆面,整面牆轉動,東嶽回頭望向若熙,兩人一起往那缺口走了進去。
牆後是個很空曠的房間,整個空間為白色基底參雜微微藍光,中間擺放著一張銀色圓型沙發,很像大型甜甜圈,中間的洞口是一張圓型紅色矮桌。
未等若熙開口,東嶽自動自發的介紹起來:「歡迎來到我家。」
「你家?在哪條路上?」
「這裡是艾塔星的船艙區,接近戰線。剛是以瞬移的方式過來的。」
「艾塔星?我們在艾塔星?」若熙興奮的衝往前方一大片玻璃帷幕,向外張望。
眼下整片綠油油的樹叢,遠方的海面冒著煙,天空是澄色帶點紅絲,跟屋裏的冷冽形成無以倫比的反差。
「可以出去走走?」若熙閃光的眼眸望得東嶽不得不答應。
「沒法走遠的,還在戰爭期間,今天只是暫時休兵。」
「嗯。」若熙開心的點頭。
他們一同移動到房間左邊的牆面,牆上嵌著一顆有如網球般大小的水晶球,東嶽觸碰一下,門開,一腳踏出踏在了一片青綠柔軟的草原上,剛才看到的樹叢駐立在十公尺外,天空的顏色呈現著怪異的西瓜紅,原本的澄色成了一抺點綴。
「好美。」若熙不禁讚嘆。
「戰爭前的藍天白雲可比現在的天空美上幾萬倍。」東嶽按了一下手錶上的按鈕,一台L型銀色鐡板浮現在一旁。
「上來吧。」東嶽先站了上去。
若熙站在他身後,東嶽說了聲抱緊,那鐡板立馬一飛衝天。
毫無準備的若熙嚇得趕緊抱住東嶽的腰間,他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「不好意思,忘了先提醒妳,這東西起步有點猛。」
「就跟你之前抱著我飛簷走壁一樣,有點嚇人。」
東嶽笑了笑,載著若熙在天空繞了一圈,落地。
「這麼快?都沒看到什麼。」
「戰爭期間不能走太遠,以後有機會再帶妳去海邊看看。」
進家門,若熙看著空蕩蕩的屋子。
「我餓了。」
「妳先坐一下,我去弄吃的。」
「你家有廚房?」若熙環顧四周,不就只有這一組紅色甜甜圈沙發嗎?
「有啊,就跟地球上的住所一樣。」他走向右方的牆面,牆上一樣嵌著一顆網球般大小的水晶球,觸碰一下,牆面開了一個長方型的洞,東嶽走了進去。
獨留在客廳的若熙無聊的走動著,沒有餐桌,沒有電視,沒有電話,沒有儲櫃,好冷清的一個家。
不久東嶽從廚房走了出來。
「不好意思,一個人在客廳很無聊吧,想看電視還是聽音樂?」
「有電視?」若熙四處張望,四周就只有銀色的牆,哪來的電視、音響。
東嶽按了一下手錶上的按鈕,前方一片偌大的螢幕從天而降,他帶她坐在沙發上,桌上浮出一個黑色方型面板。
「遙控器在這,按這裏可以選台。」
電視畫面顯示著某種很像籃球的運動,但有五顆球在場中跳躍。
「我通常都看球賽。」他微笑著。
若熙點點頭,但沒有轉台,她想看看這球賽的規則。
東嶽再度回到廚房,不久推了一餐車的食物出來。
「哇,你煮了這麼多。」
「菜色多,量少,我知道妳小鳥胃。」
二人開心的吃著晚餐,愉快的交談著最近發生的事。
茶餘飯後,東嶽語重心長的告訴若熙,因為戰爭的關係,接下來可能會好長一段時間沒法見面。
若熙有點失望的點點頭。
回到台北的家,兩人互道晚安,轉身回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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