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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雁羽一早就到營運部借人,不顧雯姐表明下午要帶東嶽公出至周大福珠寶店洽談設櫃的細節。

「不好意思,Dames是我最愛的品牌,它一定得進來設櫃,可惜它用在附近的百貨已設櫃,不想重覆這樣的理由拒絕了我。不過,我是不會放棄的,因為瞿東嶽是我的秘密武器。」她那霸氣十足的口吻,簡直就是女皇。

東嶽不願周大福的案子生變,也銘記若熙的告誡,不能得罪姬雁羽,他問了雯姐跟對方約定的時間。

「二點嗎?請問姬經理跟Dames約幾點呢?」

「五點,順便共進晚餐。」

若熙跟小薰張大了嘴互看對方,沒想到姬雁羽居然要帶瞿東嶽出場當陪客,站在她身邊的余卓文臉色難看至極。

「若熙,妳表哥被女魔頭當成應召男了,有人說她很常找男妓洩慾,說不定是真的。」小薰用著氣音說話。

「搞不好妳表哥會成為女魔頭的入幕之賓。」小薰揚了揚眉。

「不會吧,這樣很噁心耶。」若熙儘量壓低音量以免被姬雁羽聽到。

姬雁羽射來一記犀利眼神,中止了她們的竊竊私語。

「姬經理,那我先跟雯姐到周大福珠寶店完成簽約的事,五點到Dames總部跟您會合可以嗎?」

「不行,三點半你先到公司對面的Dames門市等我,你這身衣服不換掉不行。」

聽到Dames,若熙心頭一緊,這女人該不會逼東嶽自掏腰包吧?這筆花費可是要算在我頭上耶。

東嶽不明白他這身衣服有什麼好挑剔,不是只有白靴不搭而已?他臉上的疑慮看在姬雁羽的眼裏,以為他在擔心錢的問題。

「放心,錢我出,你只管試穿就好,至於款式,我來決定。」說完她架勢十足的轉身,一身黑白相間、直條紋貼身洋裝,踏著六吋黑白相間高跟涼鞋叩叩叩的走遠,活像隻驕傲的斑馬。

「什麼玩意兒,傾門踏戶來跟我搶男人。」姬雁羽走遠後,雯姐一屁股坐下,拍著桌子大罵。

「雯姐,我不是誰的男人,我自己一個人。」東嶽一本正經的回應,若煕見狀趕緊拉著他回到自己座位,「你不要火上加油。」

「我說真的,我只能讓自己的戀人說,我是她的男人。」吼,現在不是上演純情戲碼的時刻,若熙苦笑的看著東嶽,小薰在座位上欣災樂禍的偷笑。

***

穿著名牌服飾及高檔皮鞋,東嶽活脫脫就是雜誌裏走出來的模特兒。

「太帥了,簡真就是model,來,笑一個,就第一次見面那個笑容。」姬雁羽滿意的看著眼前這個絕世帥哥。

東嶽笑了,潔白的牙齒,微粉的唇色,嘴角上揚至剛好的弧度,就連看他不順眼的余卓文也不得不在心裏讚嘆,這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人類。

「很好,等下見到Dames的高層就給我這樣笑,這生意我非拿到不可。」姬雁羽拿出粉餅撲了些粉在鼻翼及額頭,又伸出小指抺了抺雙唇,她抿抿嘴,確定唇膏的顏色均勻的散佈,這才滿意的收起粉餅盒。

四點五十分,三人踏進Dames總部,在一樓櫃台換了通行證,通過門禁進入電梯,余卓文按了寫著二十的按鈕,姬雁羽跟東嶽站在他的後方。

「等下你只要負責笑和站挺,其餘的我來,余副理,該帶的文件都有帶吧?」姬雁羽指示著,東嶽搭腔表示明白,伸手調整束得有點緊的領帶。

余卓文拍拍右手提著的褐色公事包,示意ㄧ切妥當。

姬雁羽突然想到什麼,打開自己的紅色側背包拿出一個玻璃瓶。

「別動。」說完,她按下瓶口的金色壓頭對著東嶽開始噴灑,「那什麼?」,東嶽本能反應,舉起手臂阻擋,「Dames最新男性香水。」

沒幾秒東嶽臉色慘白:「這東西讓我很口渴,有沒有水,有沒有水?」

「等下上去再跟他們要水喝。」姬雁羽把香水收進背包裏。

「不行,我現在就要水,快給我水。」

姬雁羽深呼吸,不悅的轉頭低吼:「不要像個小孩子—」,只見東嶽手摀著脖子,嘴唇乾裂、臉色慘白的靠在牆上,「怎麼會這樣?余副理,你那裏有沒有水啊?」她緊張的訊問著,臉上盡是擔憂,倒不是擔心東嶽的身體,只是擔心生意會不會飛了。

遇到這狀況余卓文也慌了,「我沒帶水。」隨即他想到,「這樣好了,等下我先帶他去洗手間喝自來水解危。」

一出電梯,余卓文扶著形如乾枯的東嶽進入男廁,一看到水龍頭,東嶽立刻彎腰以口接水。

「你搞什麼啊,居然對香水過敏,這香水名為渴望,可不是渴死,想在女人堆中打轉,這點可是致命傷。」余卓文在他身後說著風涼話。

補充了水份,東嶽的過敏症狀得到緩解,他站起,抽了張擦手紙把臉上的水珠擦乾,「我並沒想在女人堆中打轉,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。」

「是嗎?如果今天要你出賣肉體呢?」余卓文再度挑臖。

「我會視任務的必要性再做決定。」將擦手紙丟進垃圾桶,東嶽開門走了出去,余卓文忿忿然地跟在身後。

「啊,來了,容我介紹一下本公司營運部的瞿特助,以及業務部的余副理。」在客戶面前的姬雁羽是那麼的彬彬有禮、那麼的語調柔和,不認識她的人都會想跟她多多親近。

坐在高背黑色皮椅上的男人,約莫六十歲上下,白髮蒼蒼但精神抖擻,烔烔有神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穿著自家生產的服飾的東嶽。

「姬經理果然用心良苦,特地找個model來展示本公司的服裝。」Dames的總經理說著。

「他不是model,是本公司營運部經理的特助。」

「真的是公司員工?這樣貌不去當模特兒可惜了,他穿著Dames的衣服比我們的model還迷人。」

「若貴公司能來我們百貨設櫃,他可以無條件充當貴公司的活動model。」

「無條件?包括出席私人聚會?參加服裝發表會?」Dames的總經理眼睛為之一亮,老奸巨滑的提議令一旁的祕書掩嘴而笑。

姬雁羽還沒計算好利潤,東嶽搶先開口:「無條件代表免費?」

「這要看你們姬經理覺得你值什麼價?」不虧是在商場上打轉三十餘載的老手,把問題輕鬆丟了回去。

姬雁羽瞪了東嶽一眼,不是叫你只要負責笑跟展示,誰叫你開口,原來胸大無腦也適用在男人身上,東嶽碩大的胸肌正隔著薄薄的襯衫若隱若現。

「莫總,這我們吃飯時再談吧,我初步的想法只是想請瞿特助在百貨週年慶期間,穿著貴公司的服裝增加買氣罷了。」

其實東嶽只是單純的想,如果多一筆收入,就可以減輕若熙的經濟壓力,至於要不要拿到這筆生意,倒沒這麼重要,反正手上的廠商已夠填滿櫃位了。

晚餐安排在信義區的某家西餐廳,湯品上桌,東嶽一口都沒喝。

「不合胃口嗎?」Dames的總經理問著。

「這湯加了牛奶,我沒法喝。」瞿東嶽很誠實的回答。

「是因為乳糖不適症吧。你知道嗎,在遠古時代人類是不喝牛奶的,因為跟你一樣無法消化,而牛也是無法被飼養的,因為他們天生野性。但隨著人類生活方式的改變,人類馴服了牛、圈養了牛,跟著喝牛奶、吃牛肉,漸漸的,人類的腸胃也適應了。到了近代越來越多人喝牛奶,這代表著牛也圈養了人類。而你不能喝牛奶,是因為始終無法適應牛奶的成份,還是天生的野性拒絕被馴服呢?」語畢,他喝下最後一口南瓜濃湯。

「圈養不一定會被馴服,但喪失意志,就難說了。」東嶽想起多年前執行第一次任務時就被魯卡星人俘虜,那段時光灰暗、無助,只能憑著相信兄弟們一定會救出他的信念,頑強的活著。

「年輕人,有時就算沒有喪失意志也會被馴服的,只要不被抓到痛處。」莫總的笑容透著一絲寒意,東嶽不明白為何對這感覺有點熟悉。

「莫總,對於瞿特助充當貴公司活動model的事,我想還是只限於百貨週年慶的活動,至於您說的出席私人聚會或是參加服裝發表會,請私下訊問瞿特助個人意願,本公司不發表意見。」想圈養我的男人?這我可不同意,姬雁羽故意打岔。

「看來姬經理對瞿特助的工作權給與頗大的空間,那麼明天十點到我辦公室詳談合作細節吧。」

姬雁羽回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,余卓文一閃神將刀子掉落地面,她給了他一個責難的眼神。

 ***

「瞿東嶽,你太強了,又搞定一個櫃位,更好的是你吃飽了,我又省了一頓晚餐錢。」回家的路上,若熙開心的說著。

「現在都九點了,妳還沒回家?」東嶽扯下領帶,揉揉後頸。

「想把明天的資料都弄好嘛,順便等你回來,看有沒有談成。」

「妳想我會失敗嗎?」

「依以往的經驗看來是不會,但對方是個老男人,我想會不會有例外,結果還是成功了,瞿東嶽,你真的是男女通吃、老少咸宜耶。」

「老少咸宜這成語不是這樣用的吧。」

若熙呵呵笑著,東嶽微笑看著身旁的她,從未有過的安定感彌漫在心中,「問妳,如果原本陌生的地方變成了不想離開的地方,算不算被圈養?」

「什麼圈養?我是有養到豬的感覺啦,還好是隻長得不錯的豬。」

「我知道妳在說我,其實我屬龍。」

「外星人也信十二生肖?」若熙好奇的睜大眼看著他。

「是的,其實我們艾塔星人是鄭和的後代。鄭和下西洋多次,某次回程遇到暴風雨,其中兩條船碰巧遇上時間裂縫,被傳送到艾塔星。之後就在那繁衍了世世代代,這是我從小就耳熟能詳的故事。」

你是說明朝那個鄭和?率領船隊下西洋的那個古人鄭和?」

「沒錯。」

「所以你也算是地球人嘛。」若熙拍拍東嶽結實的手臂。

「知道我有地球人的血統,妳好像很開心?」

「開心啊,我超怕你的外表是偽裝的。」

「哈哈哈,怕我的真面目是隻怪獸?」這是東嶽來到地球以來,第一次開心的大笑。

「不,怕是隻外星豬。」若熙對他吐舌頭做鬼臉。

「說了我屬龍。」

「是是是,是恐龍。」

「妳有看過這麼帥的恐龍嗎?」

「我有說你帥嗎?我只有說你長得好看。」若熙不想承認,第一次見面就是因爲這張帥臉才放他進來療傷的。

東嶽突然轉身抱住若熙,喊了聲小心,就倒在她身上,若熙承受不住他的重量,兩人雙雙倒地。

「瞿東嶽!」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,一個盧卡星機器人已出現在身邊。

機器人舉槍對著昏厥中的東嶽,若熙大叫一聲不要,也不知哪來的勇氣,她伸出雙手撥開槍桿,起身護在東嶽身前,機器人再度舉槍,對著她。

她抽動著鼻頭想哭,但想到現在最需要的是保護身後的人,她鼓起勇氣對著機器人說:「為什麼要追殺我們?我跟你無冤無仇,他跟你的恩怨我不清楚,但不管怎樣都不該殺人。」

機器人的頭歪了一下,槍桿下垂,不到兩秒,它再度將槍口對準若熙的眉心,她閉上眼睛,全身發抖、雙拳緊握,滿腦子想的只有別開槍、別開槍、別開槍,右腳踝上的精衛微微發紅,若熙感到一陣刺痛,不知道過了多久,東嶽叫著她的名字,她才慢慢張開眼睛。

映入眼簾的是散落ㄧ地的機器零件及右肩後方有個燒焦痕跡的東嶽。

名牌襯衫穿不到一天就毀了,傷口冒著煙又流著血的東嶽步履躝跚的跟著若熙回到家。

「算你運氣好,我家有罐祖傳的燙傷藥,包準你明天好一半。」若熙顫抖著雙手幫他塗抹著右後肩的傷口。他握住她的手,「我自己來。」

「那,那...我先去洗澡。」若熙全身發抖的站起來,東嶽拉住她把她抱在懷裏。

「沒事了,雖然不知道妳用了什麼方法,但我們都得救了不是。」他輕拍若熙的背,她這才放聲大哭。

「瞿⋯瞿⋯瞿東嶽,如果跟你在一起會一直⋯一直遭受攻擊,能不能請你領到薪水還我錢,然⋯然後回去你的星球。」邊哭邊說的斷斷續續的她,令東嶽內疚不已,他答應她,下個月還錢走人,她擦了擦眼淚,走向浴室。東嶽繼續塗抹著燙傷藥,想著下個月是否先到常先生那裡安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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