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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媽是我從小到大的榜樣、標桿,我的女神。

她柔中帶剛的個性、待人處事的周全以及異於常人的忍耐力,是我這輩子都到達不了的超人境界;她的樂觀,更是我這個射手座也遠遠不及的,可怕的是,她竟然是隻雙魚。

這女人沒有雙魚的優柔寡斷,感情用事是有一點;沒有雙魚的嬌弱,對所有事情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的忍耐力總是超乎我的想像。

我的暴脾氣,我的沮喪,我的怨天尤人,都是因為她而修正;我的人生觀也是因為她而變得認份。是認份喔,不是認真。

對於我想做的事我一向都很認真,不想做的事就會一直逃避,但有些事不能歸屬於想不想做,而是該不該做,有時還一定要做。

年輕時的我常常不認份,擺爛時,老媽就會把我校正到乖乖去做。一但認份,就是份內的事,就得負責,就得認真做。

我不認份這點任性,出了社會,為了薪水,改了很多,不甘願的心情,被老媽早早就調教出的樂觀而沖淡。

上班一陣子,我內心會不自覺的把自己的薪水跟老媽以前的薪水比較,在超過她的那年,本人的心情比考上記帳士執照還開心。

老媽年輕時在國防部當技修人員,薪水很高,她的配色及藝術細胞真是好的沒話說,回想本人國小國中時期常得到繪畫比賽的奬狀,應該是有遺傳到她的基因。

老媽也很愛哼歌,煮飯時,洗衣服時,都會啍著老歌,我跟老妹很愛去KTV,也是遺傳到她。

後來因為我在小學二年級某天坐公車坐過站,嚇到了她,她才辭了工作,當時的我倒很鎮定,心想反正才過一站,往回走就好了,沒想到我這路痴當年竟然沒有走反方向。

在我們幾個小鬼去上學校的時間,是老媽的才藝時間,她學了中國結,毛衣編織,剪紙,那年頭流行家庭手工,她還會拿一些手工回來貼補家用。

出了社會工作,我和老妹把一半薪水交給老媽處理,家裡費用,大小事都沒在管的我們,老媽處理了所有事務,包括她跟老爸的退休基金。

在我結婚生子的多年後,老媽的女神形象,在確診為輕至中度阿茲海默症加帕金森症之後的一星期,崩塌了。

不是因為她生病而形象破滅,她還是如此的柔中帶剛,也不是因為她一直重複問我一分鐘前才問過的同樣的問題,而覺得她煩人,是在失智確症後,她對小弟竉溺的荒唐行徑,一一曝光。

小弟一家買房,貸了千萬,頭期跟車貸老媽全幫他付了,其中有我借的錢跟大弟千叮囑萬交代的購屋款。

老媽跟我借錢,說的是幫小弟開口,小弟每個月會攤完,結果都是老媽還;大弟要老媽別再跟他要多餘的錢,他要存錢買房,老媽說幫他買儲蓄險,結果把所有的儲蓄險解約給小弟。

她給了老爸一筆錢玩股票,老爸沒賺反賠,退休老本少了一大半。

一直以為她把錢財的事處理的很好,在我有記憶以來,我家有房住也沒負債,一直以為她竉愛老么天經地義,也並沒剝奪到別的小孩的福利。

如今發現,原來她不會理財,原來她對小弟溺愛到逆天。

然後我們幾個平常不聚首的兄弟姐妹,開了一次家庭會議,釐清了老媽的帳務跟保險;第二次會議變成大弟的討債大會,他覺得所有的錢都是老媽拿他的錢去還的,要我吐錢,把債權轉給小弟,什麼鬼理論,我還有一半錢沒拿回來耶,心裏暗罵一聲,幹。

不吐,那是老媽問口跟我借的,也是老媽還的,我堅決。

服藥的第一個月,老媽在電話中問我早上幾點出門,我說:「很早啊,怎麼了?」

她說:「看你們房門都關著,怕吵醒你們,沒叫你。」

我鼻頭一酸:「媽,我早就不住家裏了,我結婚了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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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奪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